当我与偶像的距离，只差一个 APP......

文｜龙承菲 符琼尹

裁剪｜张友发

这几日的 SNH48 粉丝圈，并不太平。一则新规，让集体里平日"明争暗斗"，为总选排行奋发的粉丝们萧瑟地纠合起来，"胁制 SNH48G 运营抢掠艺东谈主权力"。

让粉丝浓烈抵御的，不仅是见告中裸露的对原创歌舞公演的步履。早在公司正经发布声明前，粉丝们就从各处汇总到了新规背后可能触及的细节：原创曲目戏院饰演仅限御三家、年度 MVP 第一、最好拍档第一，通盘公演曲不得自主改编，不按照原版跳罚金 5000 元一首，原创曲目发布及入库，奖励 2000 元等等。

预料的是，向粉丝爆料的，恰是他们饭的偶像，而信息畅达的的方位，则是丝芭旗下粉丝、偶像交流平台——口袋 48。

濒临粉丝和偶像的质疑，丝芭传媒在昨天召集民众开会。开会后决定的动态，不少偶像也第一期间文告给了粉丝：原创的歌舞不错饰演，好处的 PV 不错发布，但要提前审核，寿辰公演的献技时长凭据排名有分辩，前 16 名不错饰演 60 分钟以上 ……

粉丝 - 偶像之间的关系，正在这样亲近的线上场域里重构，这些变化也发生在对中国偶像产业影响深切的韩国。这几年，在韩国文娱行业巨头牵头设立的粉丝社区 Bubble、Weverse 里，粉丝正在对偶像提议更多新的条件。

更为复杂和轻细的博弈关系，在这个紧闭的社区里助长着。粉丝成了偶像更平直的"金主"，偶像成了粉丝更为亲密的友东谈主。

24 小时更新的大型选秀

"就这样说吧，你不错把口袋 48 和通盘这个词河的生态，交融为 24 小时全年播放的大型选秀。"追过多年 SNH48 与韩团的 UP 主 @集语云这样回归。

选秀的主题是角逐固定的"席位"，SNH48 则有固定的"前三"席位和"神七"（每年的前七位），在总选本日公布斥逐。每年总选周期近两个月，从发布宣言、开启投票，中间还有票数中报、速报等神色，便捷粉丝了（继）解（续）局（打）势（钱）。

选择期不及两月，而偶像们的买卖全年无休。夙昔，SNH48 体系偶像与粉丝相干的阵势是线下戏院，而口袋 48 刻下成了他们的互联网戏院。

偶像会在这里文告每天的使命：今天去排演了，今天和队友拍摄了一个 PV，我方费钱作念了服装。广州下冰雹那天，GNZ48 的陈珂还会教导民众："在广州的粉丝外出刺眼安全"，顺遂再"翻牌"几位粉丝。

聊天中，也会说起我方遭逢过的不怡悦 ，使命主谈主员时常是被吐槽的对象。

段艺璇曾裸露排演时"差未几我的期间收尾了就让我下来，还说我跨越了几分钟，我也没说什么，斥逐我背面的成员何如延齐不迫切咯 …… 单纯合计我方本性太好可能等于好期侮"。

还有偶像大怒地暗意，"有东谈主问谁让你们卷舞台啊，减弱调调不久好了，我说咱们卷舞台还不是为了让献技成果更好，更对的起沉迢迢来的不雅众吗？"

动作一个辽远的组织，SNH48 体系的偶像过着集体寝室生存，未免有擦枪走火。相处之间的摩擦，部分偶像会平直在口袋 48 里放出来。2021 年 12 月，苏杉杉更阑在口袋 48 说起成员陈倩楠永远在私底下对她进行讲话谩骂以及各式冷暴力，导致我方不敢和其他成员交流；台上对她亲近，台下甩色彩，发本性，"我嗅觉很分裂，好像我方同期濒临两个东谈主。"

皇冠体育

总选前的夏天，直播间时常哭成泪海。总选刚运转时，每个成员齐会发布我方的竞选宣言视频，并在视频里放出想要达成的名词。而斥逐越相近，民众的压力会越大，在直播里会忍不住落泪。

图片来自微博 @LBS48

集语云也曾为这些小女孩们的"打工东谈主形象"深深打动。多数偶像，齐在未成年时就到公司打拼。走红的只消少量部分偶像，要在这个数百东谈主的组织里闯出面，不单是是奋发能作念到的：

"有的东谈主舞台发扬很好，有的东谈主直播时长很长，但等于不吸粉。有的东谈主在河内很红，但可能就不是文娱圈接待的类型，你不合计这和咱们在一个大公司里的处境很像吗？兑现跃升等于一件很难的事情。"

如果想让这些"打工东谈主"小女孩有收入，最平直的阵势等于在口袋 48 购买虚构谈具"鸡腿"，在直播时用鸡腿购为她购买礼物。"鸡腿"的价钱为 1 元 10 个，礼物则需要鸡腿数从 5 到 19999 不等。对多数莫得外务、莫得影视拍摄项指标非 TOP 偶像来说，鸡腿的提现等于她们的大头收入，其提现款额门槛如下——

图片起首：百度"生个女孩吧"

据粉丝统计，丝芭一周口袋的鸡腿收入大约在 300 万高下，以此推算，公司一年的鸡腿收入在 1.5 亿高下。而据河粉积贮的贴吧"生个女孩吧"统计，共有 29 位成员全年鸡腿过千万，按照上述结算章程，也等于说有 29 位成员全年结算收入在 26 万以上。

为了刺激粉丝的"鸡腿"，偶像们也要想主见买卖。在延长直播时长除外，还有鸡腿点歌、送鸡腿画头像等业务。用" CP 直播"来招引 CP 粉和唯粉的打投，亦然常见的直播阵势。大势 CP 在吞并个直播间"恩爱六小时"，或者在直播间里玩亲密小游戏，齐不稀有。

在这样的模式里，丝芭正在变为负责基础监管、提供宽带珍贵的平台方。绝大多数时候，偶像齐取舍和粉丝站在一齐。就像这一次维权，从头规发布的音书走漏风声后，不少偶像纷纷用明确不少直播不收礼物的阵势，应援粉丝。袁一琦也在事情有进展后告诉粉丝，"要去开会，多亏你们 …… 民众的响应齐被看到拉。"

大张旗饱读地胁制仍在进行。寿辰直播时能收到超 216 万鸡腿叔的袁一琦，近期的一场直播只收到了 1 万鸡腿。然而，这样的抗议果真有用吗？

前年就有粉丝在究诘，每次成员因为公司的一些行径落泪、受委曲了，粉丝立马就会以"打钱"的阵势，为偶像们应援。这似乎是一套也曾酿成闭环的逻辑。

图片来自微博 @LBS48

如果以"大型选秀"的视角来看，不管是日常的应援照旧这种突发的胁制，齐是在 SNH48 的闭环叙事里才会发生的事情。粉丝们在这种"矢志不移"的竞争氛围里能为偶像一掷令嫒，不代表偶像们脱离这个叙过后，仍然能领有粉丝义无反顾地保护和奴隶。

集语云就告诉毒眸，基本上他对荟萃的疼爱，就会停在她晓示毕业，离开 SNH48 体系之后。夙昔有几位他可爱的偶像，齐在离团后形象发生了大变化，"在团里的时候看起来是很清纯的邻家女孩，退团后可能就纹上花臂了。有几个女孩离开团后也很难在文娱圈找到符合使命，齐在抖音作念擦边主播。"

紧闭的叙事，无意是滤镜，无意是保护。至少在这里，还有粉丝的"溺爱"。如今也曾晓示毕业的莫寒也曾在直播时说，她有同龄的一又友来看总选，有一个欷歔等于：齐是些小一又友。"河圈放到社会上，等于很紧闭的圈子，就很像家庭里爹妈的溺爱式西宾。"

韩娱 APP 买卖论著

当办法转向韩国时，毒眸发现，和爱豆交流的粉丝 APP，早在酬酢媒体并不发达的二代团时期，就也曾存在了。

那时粉丝能通过 UFOtown 付费发送短信给我方的爱豆，爱豆们不错进行一双一复兴，如果短信被复兴，短信和复兴内容就齐会在网站上被公示。因为 UFOtown 有华文网站（2011 年关闭），还带翻译功能，不少国内的早期韩饭齐尝试过给爱豆发一元一条的短信。

刻下，韩娱这类"聊天室"型的粉丝 APP 种类愈加广阔，皇冠电脑版网址愚弄率也愈加平常，基本通盘当红偶像团体齐会使用肖似的 APP 与粉丝交流，SM、HYBE 等头部经纪公司致使平直对粉丝 APP 的公司控股。

在韩圈被说起较多的粉丝 APP，是泡泡（Bubble）和 Weverse，分属于 SM 和 HYBE 两家头部经纪公司。在 Bubble 入驻的有 SM、JYP、Starship 旗下的偶像团体，Weverse 则主如若 YG 和 HYBE 旗下的偶像们，比如 BLACKPINK、Newjeans 和 BTS。此前还有 NC SOFT 旗下的粉丝社区 Universe，只是本年 1 月被 Dear.U 泡泡收购，刻下也曾拒绝办事。

韩娱粉丝对粉丝 APP 的格调认识是买账的。单以 Weverse 为例，HYBE 的首创东谈主方时赫在前年 11 月汲取《时期》杂志采访时就曾裸露，平台的月活跃用户也曾达到了 700 万。

在岁首的 SM 公司收购大战中，HYBE 发出的《给 S.M 文娱的粉丝、艺东谈主、成员和诸位鼓动们的一封信》中，出奇提到："以不同的魔力引颈市集的 HYBE 的 weverse 和 S.M 文娱的 Bubble，这两个全球平台的延迟将确保杰出韩国的全球竞争力。"

其中，Weverse 是以发送动态和直播为主的官方 fanclub 界面肖似"多东谈主一又友圈"，粉丝不错在上头发布帖子，爱豆会平直在帖子底下复兴。

TXT 姜太显在 weverse 复兴粉丝

泡泡的性质更接近于会员制的付费聊天室。粉丝订阅爱豆的泡泡，就不错收到爱豆发送的音书、自拍和视频，一般订阅一位爱豆一个月的泡泡用度是 26 元支配。粉丝还不错给爱豆发音书，被爱豆看到就会骄贵已读。

粉丝看到的界面和口袋 48 肖似，使用起来有种爱豆在"一双一聊天"的奥密错位。"并且在泡泡内部，爱豆如果 @通盘东谈主，它会自动把‘ @’背面替换成你的 ID，就有种在平直跟你对话的嗅觉。"有粉丝告诉毒眸。

泡泡的存在，还能让爱豆更便捷地和粉丝同样。aespa 的柳智敏就也曾在签售会上对粉丝说："如果你有什么正经，诚然我弗成在身边帮你亲身措置，然而请在泡泡上告诉我吧，我果真会一条一条的看的。"

诚然韩国粉丝 APP 上爱豆与粉丝的交流，圭表要拿抓得更为轮廓，但仍然会有爱豆以此为渠谈"委婉"抒发对公司的不悦。前年 10 月 aespa 前去巴黎时装周，独独缺席宁艺卓，公司发布声明称是签证问题，而宁宁在泡泡上暗意"没办好和没办是两码事"，就被不少网友解读为数落公司经纪使命存在迤逦。

GFRIEND 的俞宙也曾在泡泡裸露，7 天以上不来泡泡买卖，爱豆会收到泡泡的教导"你也曾 7 天莫得发泡泡啦"。由于泡泡是会员制，粉丝们的体验是费钱得到的，是以爱豆来泡泡买卖次数的频率、已读音书的若干，齐是粉丝颠倒介意的身分，很少来泡泡买卖的爱豆会被认为是不敬业，Red Velvet 的朴秀荣（Joy）就也曾因为永远间不发泡泡登上过韩网论坛热帖，被数落"想赢利还不敬业"。

粉丝制作的 aespa2022 年泡泡年度回归

也有不少粉丝认为，在这类 APP 上高频买卖的艺东谈主，粉丝篡改率很高。郝月订着 JYP 旗下某位偶像的泡泡，每每收到偶像发来的音书。"我合计能成为比拟不糊的爱豆，一定是有个东谈主魔力的，泡泡能保证比拟高的战斗率，并且会让粉丝深入了解到这个东谈主的性格、爱好、tmi…… 果真很容易入坑致使圈成死忠。"

"我爱豆发得很发愤，一星期不看就有 500 多条未读，闲下来就会发我方的生存琐事，我发过几句英文的音书，基本齐是已读，"订阅过某男团成员泡泡的林汾告诉毒眸，"粉丝平时可爱猫塑他，他会在泡泡上头扮成小猫，把名字改成猫的 emoji 热枕，发用猫耳殊效拍的像片，每句话背面加个喵什么的。"

不外，也因为这类 APP 多为会员制，是以爱豆上传的图文信息能否外泄，成了国内粉丝争论约束的话题。部分粉丝认为既然是付费会员才气不雅看的内容，流传出去损伤了会员的利益；而另一部分粉丝则暗意

只消我方付钱了，发到那边是我方的解放，况且推特上也有许多外泄的泡泡内容。

郝月等于合计"无所谓"的一员："对我来说每月 26 块泡泡费的价值，其实不在于他发了什么内容，而是信息一条一条蹦出来、我领有一个‘只消咱们两个东谈主’的聊天小窗的嗅觉，其他东谈主无法得到这种体验，是以我真不何如介意。并且我爱豆在泡泡里很可儿的一霎，我也挺想让民众齐望望的。"

高潮的"泡泡"，见不了光

内娱粉圈连年来的追星标语齐是"站起来追星"，不少粉丝不肯意甘作念韭菜，想要进一步要乞降偶像有本色性的互动，是以此前微博之夜散场后，刘宇宁主动去看场外应援的粉丝、劝他们早点回家，会被视为粉圈中的"一桩好意思谈"。

粉丝经济的模式传至国内已过十余载。2005 年的《超等女声》，艺东谈主的出谈取舍权从经纪公司和电视台，变为粉丝一票一票的短信。比及"韩流"袭来，没出演过任何爆款影视的"回国四子"，仅凭辽远的粉丝数目，就能享受到文娱圈最优质的商务、前卫和影视资源。

粉丝在这一套体系中价值的提高，也势必导致话语权的加剧。以前的艺东谈主需要筹商的是公司的喜好、牙东谈主的野心，而刻下的经纪公司齐很难不向粉丝"垂头"——毕竟商务们垂青的宣传数据和购买力，齐需要粉丝去完成。

而粉丝也对经纪公司的包装技能愈加了解，他们对爱豆提议了更进一步的条件：粉丝会但愿看到爱豆"被公司包装除外的活东谈主的那一面"。"民众关于讲求的商品越来越难共情和破钞了，更需要去了解有亲近感和生存化的一面。"郝月提到。

是以，在 ins 等酬酢媒体账号险些变成宣传平台之后，粉丝也需要和爱豆进行同样的渠谈，粉丝 APP 趁势而生。加上连年来疫情的影响导致线下演唱会、签售会和不少商演全部停摆，连正本能和爱豆战斗的机场也有了步履，正本的线下签售转到线上，变成和爱豆"连麦"性质的一双一聊天，那么和爱豆同样、交流的需求，线上的付费聊天室也更能称心。

事实上，国内早期有不少艺东谈主齐绽开过粉丝 APP，许嵩的 Vae+ 从 2016 年沿用于今，R1SE、INTO1 等一代代鹅系步履团，齐领有我方的 fanclub。

只是，绝大多数粉丝 APP 无法灵验地存续下去，并兑现长久的盈利。最终成效开采出能够和偶像交流的付费粉丝 APP 的，竟然照旧塞纳河这个内娱主流体系除外的养成系团体。

背后的逻辑很好交融。需要和粉丝多交流、高度依赖粉丝经济的，照旧爱豆产业，而国内的爱豆产业体系搭建本就不够完备，其他的艺东谈主更是不十足靠 C 端吃饭，平台、影视公司、品牌方才是他们更需要凑趣的对象。

会员付费的粉丝办事，在国内大众规模内也穷乏默契泥土。2018 年微博开采过付费像片功能，范丞丞在微博发布过付费像片，只消购买微博的 V+ 会员用度才气检察明晰的原图，斥逐被骂上热搜，在那时成为追星族"脑残"的又一例证。

更何况，韩国艺东谈主所属的基本齐是大型经纪公司，能开采出泡泡和 Weverse 的 SM 和 HYBE，更是多年来就死力于于对其他限度产业的投资，尤其齐对科技和元天地限度有所涉。在 2021 年，HYBE 和 SM 公司还纷纷宣告报复 NFT 限度。

"元天地女团" aespa

而国内无数艺东谈主最终齐走向了孤独使命室轨制的经纪模式，一个艺东谈主团队里的职工数目自身就极其有限，经纪公司垂青的也往往是影视面容开采，险些莫得作念粉丝 APP 的东谈主力和本事基础。各家使命室之间达成契约、入驻吞并个粉丝 APP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
省略独一的解法是平台"脱手"。各大视频平台齐开采过粉丝社区，爱奇艺泡泡、腾讯 doki、阿里星球、芒果 TV 饭团等险些齐是追星女孩们近朱者赤的"刷数据阵脚"，但 KPOP 爱豆在粉丝社区里发的一般齐是不同于 ins 的独家像片，肖似的操作很容易引起微博等平台不悦，而为此失去影视剧最主要的宣传平台之一，有些塞翁失马。

然而，新一代小花里也曾有东谈主在"买卖"上"卷"了起来，怎么拉近和粉丝的距离，即使莫得相应的社区，也可能会变成一堂内娱新东谈主们的"必修课"。